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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歆与经古文学(4)

发布时间:2015-09-10

 来源: 中国文学网

 

       三、“刘歆奖奸翼篡”考辨
       刘歆之争立古文是否属“奖奸翼篡”之性质,是经学史上与“刘歆是否遍伪群经”有着密切关联的又一个争论不休的问题,而且由于牵涉到诸多政治史方面的内容,情况变得更为复杂。
       正如罗壁在《识遗》中就《周礼》真伪问题所举证的那样,“司马温公、胡致堂、胡五峰、苏颍滨、晁说之、洪容斋直谓作于刘歆,盖欲佐王莽,书与莽苛碎之政相表里。”到了晚清,今文学之集大成者康有为,更是在《新学伪经考》中口诛笔伐,强调刘歆遍伪群经以证成莽篡,并直斥刘歆所创立的古文学派乃“新莽之学”,非孔学正宗。对这一事关声誉的原则性问题,古文学家则奋起驳之,竭力表白经古文学与莽篡无关。于是纷纷嚷嚷,交战不止。笔者认为,解决此问题之症结,关键在于澄清二点:其一,在客观上,刘歆倡导古文经学是否助成莽篡?其二,在主观上,刘歆争立古文经是否如康有为所斥“媚莽”?以下对此二个疑点分别予以考辨。
       王莽对《周礼》确实特别重视,曾模仿《周礼》所载古代井田制,于始建国元年(公元9年)把全国民田改称“王田”,不许买卖。同时,他还把私家奴婢改称“私属”,也不许买卖。这些改革措施都可以在《周礼》中找到证据,说明王莽确曾援用《周礼》,作为企图解决土地和奴隶两个问题的依据。另外,《周礼》相传是周公所作,“周公摄政”正适足作为他夺取西汉政权的借口,而“周公践天子之位”也被王莽作为由“居摄”而“摄皇帝”而“真天子”古已有之的证据,所谓的“以明因监”就是这层用意。
      王莽除了推重《周礼》外,还大力提倡其它古文经传。他引《逸书?嘉禾篇》“周公奉鬯立于阼阶,延登,赞曰:‘假王莅政,勤和天子’”,作为“周公摄政”的根据。又如《左传》文公十三年、襄公二十四年、昭公二十八年均有“明文”,“明刘氏为尧后者”(19)。而王莽自谓是“虞帝之苗裔”,正好“舜禅尧位”,夺取刘家天下。
      由是观之,古文经学在客观上确实很大程度地充当了王莽篡汉改制的理论工具。那么在主观上,刘歆争立古文经传是否有意“媚莽”?则未便简单轻易地以效果来逆推动机。于此问题,笔者认为康有为的所谓“歆莽交相为用说”并站不住脚。
       首先,从时间上推算。钱穆考证,“歆请立《左氏》博士,尚在哀帝建平元年(王莽已去职),岂能预知十年之后,莽有居摄之局,而先伪经文以为之地?”(20)这一明显事实,连康有为也不得不承认,“歆之伪《左氏》,在成、哀之世,伪《逸礼》、伪《古文尚书》、伪《毛诗》,次第为之,时莽未有篡之隙也”(21)。而王莽于未篡时,勤勉去奢,折节恭俭,爵位益尊,节操愈谦,绝无篡汉之象,时人皆蒙在鼓中。职是之故,白居易有《放言》诗曰:“向使当初身便死,一生真伪有谁知?”可见当时王莽的伪饰确实是天衣无缝、不露破绽,刘歆又岂能预知莽之篡弑阴谋?
       其次,王莽依附古文经典,但也援用今文经典;王莽提倡古文经学,但并不排斥今文经学。尤其是西汉哀、平以来,今文谶纬盛行,王莽乘机大加利用,借以证明自己得天命。成帝时,甘忠可、夏贺良诈造《天官历》、《包元太平经》十二卷,“言汉家逢天地大终,当更受命于天。”(22)此说极有利王莽之篡,因而博得其欢心,上奏太后曰:“案其本事,甘忠可、夏贺良谶书藏兰台”(23)。但刘歆从古文学派的利益出发,驳甘、夏之说“不合五经,不可施行”(24)。刘歆此言,在哀帝初,正值其争立古文时。如果其时他与王莽已沆瀣一气,又如何会驳甘、夏之说,有意拆王莽的台?可见,刘歆当时并未主动附莽助篡。况且,刘歆本亦主今文,他若早欲媚莽,为何不早造符命、早言灾异,却要另起炉灶、争立古文呢?
       再次,顾颉刚曾惊诧于《世经》中的古史系统,因为它的五德终始说和以前的有很大不同,“第一是不遵守五德相胜的次序,第二是把朝代伸展了两倍。”(25)顾颉刚以为这是刘歆为了替王莽在历史上找到取得政权的先天根据,因而改造了五行说,改造了古史系统,伪造了《世经》。顾颉刚的这一理论是他的《古史辨》主要观点之一。其实,据扬向奎考证,“五行相生说”先于“相胜说”早已存在,董仲舒《春秋繁露》中即有《五行相生》篇,因此“相生说”绝不出于刘歆的伪造。(26)至于刘歆是否利用了固有的五行相生说来为新莽政权作舆论鼓吹,现存史籍上尚找不到明确记载。即或属实,仍不能就此肯定刘歆争立古文乃奖奸翼篡。因为五行理论出于今文经学,乃刘歆之旧业,而不是他所争立的古文经学。
编辑:秋痕